痛覺及一些慾望

2012 年 05 月 14 日 § 發表留言

 

之一

獨自跑到頂樓小花園的玲正喝著自己嘗試弄的手沖咖啡。以往,她使用虹吸壺。

「啊,好濃!」

會有這樣的反應自己一點也不意外,畢竟沒人教過她,她也懶得向誰請教怎麼手沖,她只想憑感覺,她懶得記憶,更不相信口說的味覺,而且,有時候她還會質疑咖啡店老闆的味覺美感。

所以,她的味覺打一開始就是隻好奇的貓。一些關於萃取程度、濃淡、水量與時間的關係從她腦海掠過,然後她讓風把它吹走,讓好奇的舌頭一口一口打量著這杯濃了苦了的咖啡,它向來怪異的女主人希望它勇敢地張開身上所有的味蕾,好吸吮到不同色調、強弱、密切或鬆散的苦們,還有被隱藏的默默等待被發現的煙草皮革香氣,一切使苦更苦的美好。

玲要自己仔細地體會,像是,過往那些儘管頭破血流也要義無返顧的嘗試一般。慢慢的,除了苦之外,她感到了痛覺。她驕傲著自己又一次的嘗試,愉快地聯想著嗜菸草與濃咖啡的荼糜老人,或是,在性愛中追求疼痛像是動物或是上癮者那樣,一口接著,一口,的瞬間。

………………..

後來,在美麗晚春的夕照中,玲因為聞到了微風裡的花香與爸爸曾經的溫柔叮嚀而感到一陣痛楚。

之二

「你說你要退出?」

「是的。」

「為什麼呢?」

「我覺得這一切太多了,我感到疲累。」

「什麼太多了?」

「這一切,傷心的、遺憾的、苦與稍縱即逝的狂喜與痛覺,…只能沈默接受的處境。」

「好吧,這是你的詮釋,每個人有不同的對生活的詮釋。」「只是,”退出“是什麼意思?」

……………………..

清晨五點二十五分,因為強烈的胃痛,K從床上坐起,痛得如此劇烈,他只能盡力地弓著身體咬緊牙關,努力的呼與吸。只有這種痛到罵幹的時刻,他才會暫時喪失診斷自己的習慣,身為一個醫者與分裂者的職業本能。他甚至沒有意識到自己痛到換氣過度,於是,失足的K喪失了意志,難得一回被天神照著醫學教科書上的描述操作,像是被捲進了深藍的巨浪底,感到頭暈、失重、四肢知覺的變化,對於手中糾結緊握的棉被觸感的麻、冷熱不分以至於喪失,魔法棒劃出強烈的噁心感扭曲他憎恨的臉與催促後咽喉肌肉不停收縮乾嘔,然後,失去方向感的白色腦袋被重重落下了不斷重複的白色畫面:面對一團白色的什麼權威人士的對話。

那裡,他記得,堅持要退出的自己是多麼堅決。

Where Am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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