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遊

父之初隨筆  6

最近肉寶上大班換了老師，他非常不適應，會哭著說不想上學，說老師太兇了。

前幾天去接肉寶，肉寶換鞋的時候才留意到他換了褲子，這時巨大的老師笑臉搶先走了出來，跟我說肉寶這學期開學以來常常上課不專心，一遇到不想聽的地方就會說要上廁所，每次問他能不能等他都說不能，直到今天，下午上課前有上過一次廁所，後來自己還有去大過一次便，結果過沒多久又說要去上廁所，老師跟他說不能去，他就尿在褲子上，好像是老師應該怕他一樣，然後拿出肉寶的作業本，說他不專心聽題目全班只有他寫錯。

我聽了一直點頭，還負荷說：噢可能他把小聰明用錯地方，回家還念了他一頓。

他露出那種忍住不哭的表情，認真在我的對話與不知道想著什麼的那種認真裡頭。

過了幾天，全家再三確認，媽媽跟婆婆很溫柔得確認，肉寶說不是故意尿褲子。

肉寶連表演出糗都會羞愧到哭，在山上堅持廁所太髒不要上也要忍到飯店，忍不到飯店也要尿在尿桶裡的，不會故意尿在褲子上讓自己在班上出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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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肉寶一樣，肉寶說老師兇但是其他同學都還好。我也是，我害怕爭執或對立的現場，我總是事後才後悔自己的軟弱與為對方著想的起手式。

這幾天一直跟他道歉誤會他的事，他也悠悠聽聽而已。

我覺得肉寶跟我一樣。

我從他小時候就覺得我們很像，所以我都會想像我的小時候來想像他。所以我們不曾打過他，我們兇他也要是有道理的，我希望他有跟大人一樣能聰明講理的自信只要他願意，他也常常做到。

「爸爸，不要打電動陪我玩…打電動雖然很好玩，但是有比打電動重要的事啊..」

我是聽得懂人話總是自省的大人，所以我總是無法反駁，會強迫自己聽話，陪他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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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面對這樣的教育問題，我總是只能睡不好與擔心，或是用逃避的方式：還是轉學？在心裡不斷糾纏著。

最近肉寶非常需要媽媽，跟媽媽特別撒嬌，也願意跟媽媽聊新老師的問題。我想那是他也懂得，媽媽總是能清楚判斷人際，適當面對問題與解決問題。

對媽媽的信任，或許跟我一樣，不是偏心，而是出於下意識地知道：她能處理，能讓人安心，能以聰明、優雅且有能力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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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單身時不覺得會如此，熟識我所有的女孩們也不曉得會如此，但是我非常愛我的小孩，並且覺得很自然。

上天給了自戀的我一個像我的小孩，或是讓我以為他像我。事實上也是如此，我的基因有一些在他身上，敏感自戀的我很容易就找到它們，體驗到這回事。上天總是供予我，我每每驚訝感動這些，在那之前我總想像不到的各種體驗：不論是為人子、求學、愛情、或者為人父。

一個人怎麼樣算死掉，一個人的細胞不斷的死掉卻又在同樣的地方長出來，細胞算是死了嗎？

一個人死了，卻在死之前看見有一個跟自己一樣的慢慢長大，我算死了嗎？從巨觀的想像，沒有人死，有的只是變化：在老死之前他讓他變得更好了，一樣自戀自我卻又脆弱敏感的，在更好的土壤生長與體驗…

雖然我總想著肉寶長大要獨立的那天，就像18歲來到美麗的校園，堅持不再跟大人拿錢換得一個放飛的感覺，想著我要做好心理準備，或許他會更早要獨立…還好老婆總會說，不要她在家裡住太開心不想獨立就好，然後我望著窩在沙發佔據電視看卡通享受水果的胖子…就覺得自己可能又想太多了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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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了好多，不寫不行的寫。書寫之於我都是如此，我不是寫手，我掰不出好看有趣的東西，但是，多年來習慣文章沒有眼球也沒關係，我也開始敢堅定一點地告訴自己：為自己寫是一種責任，就像許多小說家真心告訴我們的那樣。

這個時代，臉書是公開場合了，要不要發文，要怎麼發，都有它的意義。

我把大家當朋友的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