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遊

3. 我會不會被騙以至於對我自己的辛苦錢不負責？

可能會被騙，但不會對我自己的辛苦錢不負責。
因為，當人與人相處的時候，我希望自己不要因為這社會太多詐騙，而採取過於不信任的姿態，而放棄所有的感受能力。客觀上，我的確不能知道所有的內情，但是我不會因此放棄我的感覺，我相信佛陀聰明到不行的說法：緣份。我就是願意做出判斷並且付諸行動。
況且，急診待久，什麼是窮，什麼是急，什麼是無可救藥的自作自受也算是有點經驗了。

4. 還是一青學長的啓發：有善意就分享。

5. 還有一個心理上的同情機轉：我總是想像自己有天會流浪，想像如果哪天被伸出援手的話那有多溫暖呀 XD

3. 用文化觀點來合理化中國台灣這個字眼是有不對的，就像稱呼美國是 United States of English America，稱呼美國人是English American一樣無聊一樣有問題。

4. 美國有很高的主體性，人民對國家有強烈的認同感，這是台灣這塊土地上的人們需要更加強的部份。所以，我們試著從美國人的角度來看United States of English America這句話。如果你是一個美國人，聽到另外一個美國人主張我們應該叫做United States of English American，你會怎麼反應？

5. 英裔美國人反應：Well，你想表達我們的語言文字與文化來自英國，但是這是歷史，我們都懂，只是USEA聽起來根本畫蛇添足，顯得愚蠢。

6. 非英裔美國人與印第安人的反應：這絕對是非常不尊重在美國一起生活的彼此，不尊重美國成為一個主體，不認清現實！

7. 需要分化或是分別你我的言論，絕對不是在菜市場或市井小民的生活中出現的，在菜市場裡面人們認真關注自己的生活，藉由親身的互動來評價他人。這種分化的言論—不論是中國台灣或是USEA，不論是民族主義或是國族主義，例如二戰日本與德國—其產生的時空背景往往都是來自於統治階級的野心，藉由這種言論來獲得支持或轉移目標或分化彼此或發動戰爭。而幫忙宣傳這種以文化、以膚色、以人種來區分你我的人，都是有腦或無腦的傳聲筒。

8. 為什麼他們稱中國台灣，不是中華民國？或是中華人民共和國？

9. 因為稱中國台灣就不需要碰觸中華民國的國際與歷史定位，不用碰觸中華人民共和國是獨裁的事實而且早就沒人講馬克斯，不用懷疑自己的左派信仰。

10. 因為稱中國台灣是為了中國，地理上的中國，因為，那是他們小孩心靈所無法抵擋，所念念不忘的鄉愁！

11. 台灣，跟許多地方一樣，有來自許多不同地方的住民。每個人都有鄉愁，榮民伯伯的鄉愁是東北的森林、西南的楓紅、氣派的上海灘，我的鄉愁是嘉義是新莊，有的人是高山是某處的海，還有的是一望無際的稻田是城市裡的小巷弄，更有越來越多人的鄉愁是印尼越南，與其他許許多多身為小孩的我們永遠忘不了的美麗故鄉。

12. 我們有不同的過去與相同的現在，那是我們不能選擇的鄉愁，但是，要不要有共同的美好的未來，則是我們必須做出的選擇。

你，病人。
你曾經得了個小腸胃炎痛不欲生，覺得你的醫生救了你一命。
你也可能心肌梗塞自己為沒什麼，眼前的陌生醫生為你拼命，你莫名其妙，甚至懷疑他的動機。
你更可能因為內出血走著進醫院，三小時後躺著死去。
你的家人恨醫生一輩子。

我是要跟我的醫護朋友分享感受的，大家最近因為病歷中文化好憂心。
我也希望得到非醫護朋友的體會。

我們的工作如此強烈，意即，我們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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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病歷中文化。

這社會上有一群人要規定我們寫病歷只能用中文，對我來說就像數學家不能用阿拉伯數字，文學家不要用文言文。

我記得小學的時候剛剛去補習班學英文，很喜歡在學校繞英文，自以為臭屁。
大學的時候，突然變得很討厭英文，覺得那是美帝對我們的影響。我已經有獨立思考的能力了。
如今，我發現，沒有所謂的獨立思考，人是如此渺小，我們依賴過去的學習成為我們現在，沒有第二個可能。

沒有那個不受美帝、日帝、國民黨影響過的我們，你要說教育或者說洗腦都隨你便，因為，沒有第二個可能。

我們使用這個語言咒罵傷害我們的人。
我們使用那個語言講情話。
當下起雪時，我們身旁響起的音樂是另外一個語言。

就像我們的生命旅程，語言越多越好，語言是附著在特定時空的產物，我們小小的生命有幸接觸它們，感到著不同語言的美好，越多越好。

就像李白的詩，布袋戲的對話，小叮噹的主題曲，死亡賦格要用德文念才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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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五見習的時候，那時在內科跟著學長老師看病人，見習醫師的工作就是書寫病歷。

你說你會問診，會身體檢查，會診斷，會治療？

那就寫病歷，寫得邏輯清清楚楚，運用你在書上習得的一切，證明想要成為一個優秀的醫學生，你夠格！

那個時代，病歷怎麼書寫，用什麼語言，老師學長們都花好多時間教導我們，每天每天，修改不完學習不完的病歷，那是我們專業養成的部分，一代傳一代。

我記得那兩週每天七點晨會晚上九點回宿舍的日子，我清清楚楚記得日記上我寫著：兩個星期就這麼過去了，我以為才過三天。

即使我拿出人生中強烈學習的兩週，也是被電得很慘，在醫學專業裡頭，在這棟白色巨塔裡，你只是個渺小的醫學生。

那時我們認真謙卑地學習著病歷書寫，跨向助人為志向的專業的第一步。

這是我們共同的經歷，光明美好。

了解病歷書寫等同醫師培養，等同台灣醫療水準之所本。就會了解以醫療糾紛為出發點的中文化陣營訴求薄弱且負面，長遠下來對醫病都將不利。

2. 心臟就是如此給我們上面的啟發。心臟收縮把血打向其他的器官，展現出一輩子不停的節奏。心臟也需要血流，他的血流不是在他收縮時獲得，而是在放鬆的時候，血液才會流向滋養他的血管：冠狀動脈。如果一個心臟不能好好放鬆，就會造成衰竭，即使他再怎麼有力。

3. 我們的自律神經，交感是陽，副交感是陰。

交感神經作用時，我們會有力量、速度、敏銳與快速的思考。
副交感神經作用時，我們享受、覺得爽快、遲緩與放鬆，例如激烈的運動過後。

交感是陽，是付出與使用。副交感是陰，是吸收與復原。

陽之後就會有陰，在自然的情況之下。

我要說的是，很多時候，我們的都市生活、工作、娛樂是陽，卻是不自然的，例如，打電腦抬肩膀逛街開車一整天，或者，緊盯電腦、病人或股市一整天，你都不會有晚上放鬆的感受。

精神科研究顯示，交感神經過度興奮會造成疲勞，交感神經興奮的週期不是一天，而是好幾天，換句話說，你因為重大外傷的病患拼了三小時，這過度的興奮可能會維持好幾天，導致你晚上睡眠不好。

我的經驗是，不管再怎麼疲勞，每當我踏上鐵人、衝浪玩水或是攻武嶺的旅途時，結束之後的那晚我都能好好睡上一覺。當交感副交感互相輪替時，我會覺得身體很棒，其實，如果多一點自然，我們都能發現自己的身體很棒。

而是，這麼想到底是貶低了神、人還是碟子？

旅行，俗語說行萬里路，或說百聞不如一見，我有機會去東京，那麼我想親眼看到什麼呢？

我想說得是，旅行會變得很美好，如果你能與該處有許多連結。

例如你讀了好多三國，你會想看看赤壁與長江的樣貌，甚至你還會留意到風。

你對日本小說如數家珍，或是超愛小叮噹與灌籃高手如我，你會想去那個閃著夕陽餘暉的海，那個平交道。那個大雄可以從二樓窗戶爬下來的建築。就像去密西西比河，就是湯姆爬下來的房子與哈克的樹屋。

當然，旅行也是學習新事物建立新連結的好機會，我們因旅遊書知道了歷史、逛了平時不常去的博物館，還有美食、咖啡、逛街美女帥哥，跟我們有時很像的生活瑣事與小確幸。

然而，最有連結的還是人，我們認識那裏的人，世界各地的人們，我們拋開被詮釋過的歷史與利害關係（往往是當權者想要洗腦的），我們面對面接觸，帶著旅行者獨有的開心與熱情，還有旅行者特有的超越身份地位的角色，互動與了解彼此。

在那個當下，誰能感受到戰爭的可能性呢？換句話說，戰爭的可能性來自彼此的不了解，加上當權者的慾望與煽動，才有可能。因為這個時代已經沒有兩個部落為了不餓死而互相殘殺的問題了。

這個進步的時代已帶來了糧食的充足、對自然災害應變的能力、更有效率的能源利用。

跟不上的其實是人類的理性。

是這個不強調公平正義，只強調偽理性的資本主義社會需要進步。

堯哥在裡面急救，他一邊罵，沒人有空理他，我剛看完一個病人準備開檢查，心想：這時不飆更待何時？縱使我再怎麼不會吵架，遇此天賜良機，此戰不勝都難！

於是先慢慢迎上前去，推個眼鏡看清前面的對手，原來是個一頭蓬鬆亂髮，長度及肩染成黃色，戴奇怪綠框眼鏡的大漢，巨大的雙手繭厚如壁，一席寬大迷彩軍褲。十足是個狂妄勇猛的漢子。

但是，從他黑澀的面容，泛黃的眼白，乾燥分岔的髮尾，一手扶著上腹挺不直腰的姿態，我便分辨出前面這位奧少年必定長期喝酒導致肝不好、胃不好、眼睛不好、情緒煩躁與胰臟發炎。

病患看到我走出來問他怎麼回事，馬上砲火對我而來。我告訴他有一位病患就快死了正在急救，再揮揮手請他看看周圍那麼多老爺爺老奶奶，躺在病床上連呼吸都沒力氣了，他完全不理會我的解釋，可能他持續一直罵我所以聽不到？

接著小弟只好氣沈丹田使出吃奶的力量，用廣播全急診的音量，教導禮義廉恥給他聽了。

效果非常好，旁邊的家屬也加入戰局指責他不該在急診大吵大鬧。

然後他就….更生氣了。

趁家屬幫我轉移砲火的時候，我重新審視他，想不到氣場完全不同！已經可以站得挺直，可以雙手揮舞，肚子也因氣沈丹田都不鼓漲了，此時我想他的戰鬥力應該使他病都好了，便轉身不管他繼續去忙其他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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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隱隱約約，聽到他最後說的話是：我海軍陸戰隊，我可以一次打五個！！

「可是我們少一個ㄟ」我們警衛說。

好樣的，我的警衛兄弟們！

急診醫師看了一眼外頭無聲的大雨，對於眼前的景象感到更加不解了：那些人，那個下面冒著血塊的婦人，意識正常，卻異常的少話。
如果她就這麼靜靜地，比她的下面解出來混著大便的血還小聲的話，他對意識的判斷是正確的嗎？他又想到了剛剛手指頭伸進去她的下面時冒出來的血與液體聲響，像岩漿，對，是岩漿，還有咕嚕咕嚕聲，如果是填充題，應該填入“汩汩”。

那個家屬，平靜地對急診醫師表達擔心之前的醫師會害他母親的想法。他再次確認，她好有條理的描述之前就醫的過程，她覺得一切都是故意的，最後，她還展現了寬容的表情呢。

急診醫師已經花了好久時間跟家屬溝通。夠了，他跟自己說，不要再想眼前的景象與疑惑吧！這時不要情感、倫理或哲學，此時此刻還有休克與她下面的岩漿要對付。

雙重門又開了，陰沈濕熱的風，更大更包圍，好像有雲或影子，急診醫師感到連雨水都飛進了雙重門，他移動桌上的視線，伴隨著風雨進來的一大一小。

是像熊一樣巨大的放射科醫師，像熊一樣的走路，像熊一樣的一手牽著小男孩一手滴水安全帽。像熊一樣的流汗與喘氣：

「病人在哪？帶我去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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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家的車上我回想這一切的時候，我看見了日落的洛陽城，城牆畫出長長的陰影，陰影外的家屬道：「這位『路人甲』是誰？怎麼沒穿正規軍的盔甲？」

袁紹附和著「這廝斬得了華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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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像熊一樣的他還沒穿上醫師袍，但是關羽就是關羽，人頭就是人頭！

或者，高不可攀的袁家、不說話的婦人、不信任的家屬、休克的80、腎病的黑皮膚、暴烈咕嚕咕嚕的血塊、像天堂路鈣化的血管….

你們一起上吧！

我是放射科醫師，我是棋王。

不管過去如何，阿伯的情況就是一個人在台北，靠清潔員的工作維生，兩天前還在工作，兩小時前還在路上騎著他的腳踏車。

插管急救，我看著他頸部細小卻鮮明的肌肉線條，直覺阿伯擁有的是個強烈耐操的生命與肉體，好樣的，我心裡對他說。

出來看見你，三十八歲，得了重感冒很難受我曉得，當我做了檢查告訴你就是流感沒有別的，當你回我因為家裡只有一個人，想留院觀察比較安全時，說真的，我真心可以理解。

我甚至可以想像，在某個花花花的偶像劇場景裡，在那個時空下你恰好有著俊美帶點壞的臉龐、修長高挑的少女漫畫身形，當你虛弱痛苦地說出：「我只有自己一個人在家，想留院觀察」的台詞時，沙發裡電視前的迷姊迷妹甚至會因此動容，母愛滿溢，久久不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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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現實是，我們是一群在戰場上弄得灰頭土臉、披頭散髮的急診人，我們還是比較欣賞耐操實在的同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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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古的知識份子從自然裡學習，運用自己的想像力提出了看法，試著解釋世界的運行，就像近世的知識份子一樣。然後希望改變這世界，藉由儀式、敬畏與信仰。

只不過現在的知識份子來不及面對世界，因為在此之前就有面對不完的書籍與前人智慧，窮盡其生在其中搜尋著意義，提出自己的新看法：共產主義、新自由主義、帝國主義、民主、自由，統一獨立、台灣主體或是大中國崛起。

都是想像，都很有價值。

只不過古老的知識份子，因為他的知識來自雲彩、霞光、清風、廣袤草原、高聳大山與深藍海洋、無邊的星光與月色，於是他的傳說總多了點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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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問什麼是台灣主體意識？

這是個值得被質疑與思考的問題，畢竟我們喊得太多，就像有人質疑根本不存在自由市場一樣，都值得被再次詢問與思考。

我目前的回答就是：當你拋去那些書籍，好好的運用自己的感官，用你的腳走，用你的眼看，用你的心互動，用你整個人接近身旁的事物，那些大山、溪流、人物與傳奇，你就會感到：家，或是主體感。

當然，如果你一輩子抱著教科書，就像我的學生時代一樣，背誦著湖南江西的特產與作物，八指將軍飛虎隊184018951949 ，那麼你的主體就是在遠方。

今天要去海邊。

癱坐在馬桶上，我昏沈的身體與思緒卻帶我去想像戰場，想著前線士兵的心理，想不到有一本小說能精準描述，進退維谷、四面楚歌、想放棄又想生存，想做好人又無能為力的心理。

然後，快結束時思緒帶我來到法庭。

當法官詢問被告，你，為什麼殺人的時候。

我清楚地看見他，帶著剛好比人類還高的高度說：

非如此不可。

之二

從馬桶起來，來到餐廳看見桌上的乾燥花，一轉眼也在那可愛一年了。
陰暗的後陽台裡被女孩矮矮地、整齊地掛著洗淨的桌巾，wabisabi風。
以及室外的陽光、風與討好似的搖曳樹海。

我想，我該出發去海邊了。

「農場主假說」：一個農場裡有一群火雞，農場主每天上午十一點來給牠們餵食。火雞中的一名科學家觀察這個現象，一直觀察了近一年都沒有例外，於是牠發現了自己宇宙中的偉大定律：「每天上午十一點，就有食物降臨。」他在感恩節早晨像火雞們公佈了這個定律，但這天十一點並沒有食物降臨，農場主進來把他們都抓去殺了。

必然其實是偶然。

至於古希臘神話的伊底帕斯，伊底帕斯的父親受到詛咒，得知親身兒子將弒父娶母。然而這一切卻在命運的捉弄之下，所有的努力都在巧合之中被抹煞，伊底帕斯終究還是殺了父親、娶了母親，最後只好刺瞎自己雙眼作為懲罰。伊底帕斯回想這一生，一定會覺得太多偶然了，要是沒有跟父親坐著的馬車發生碰撞，也不會起了爭執殺了所有人，也不會父親的土地沒了國王，也不會成為英雄取代父親娶了母親。

然而，他這一生的偶然卻是希臘眾神眼中的必然。

所以偶然跟必然是不可分的？一個字一直重複寫就會認不出來，我發覺，一個詞重複一直念就會弄不清楚。我就是想要讓各位對必然與偶然的觀念產生模糊與動搖。

然後，讓我從新作如下解釋。

必然，就是一定會發生的事。偶然，就是隨機發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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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上課的時候，對於古希臘哲學家赫拉克利特的流水理論，印象非常深刻，老師講得很有趣，我卻覺得無聊詭辯的東西竟然也能成為經典，這個理論宣稱：人不可能兩次走進同一條河流。

意思就是說，你現在踏進的河流跟你下一秒踏進的河流已經是不同一條了，所以，你永遠不可能踏在同樣的一條河流上。

所以呢？

所以偶然發生的事與必然發生的事都是已經發生了，沒有人能夠證明這已發生的事件是出自偶然還是必然，因為時間只有一次，永遠沒有一模一樣的下一次。

在感恩節之前，有誰能夠反駁火雞科學家「十一點就有食物」定律的必然性呢？在世界毀滅之前，有誰能夠反駁太陽還能再燒千萬年以上的必然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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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偶然與必然，其實不在於發生了什麼事件。

關於偶然與必然，本質說的其實是「沒有規律」vs「規律」。

對於牛頓來說，他相信宇宙的運行有規律，所以他做了科學研究，提出地心引力、動者恆動靜者恆靜的理論。

所有自稱科學家的人都預先相信了一件事：宇宙有規律，就像火雞科學家相信牠的宇宙有規律一樣。所以所有的科學都在觀察規律、實驗規律、驗證規律。

可是如果這世界的運行根本沒有規律呢？其實只是農場主的隨意決定呢？那麼，科學就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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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我們的自由意志與偶然。

我們相信自己有自由意志，我們可以做出沒有人可以預期的行為，我們不被物理定律所囿，我們的故事都有緣分的因素存在，我們沒有規律，生命充滿偶然與奇蹟。

我們覺得這宇宙有規律，而我們有自由意志。宇宙可被預測，而我們自由自在。

我們身在宇宙，星辰的運行、大氣的活動、撞球的去向、程式的執行、烤箱的溫度等等的一切一切都有規律，而我們自由自在。

科學規律的應用範圍從百億年前應用到現在，然後在我們的生命前終止；從千萬光年遠應用到這個星球，然後在我們的肌膚外退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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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科學與自由意志同時存在，荒謬就存在。

藉由對初戀的回憶我們可以同意：在愛上一個人的時候，那種狀態不只是心理的，更是生理的。這其實一點也不奇怪，人類的身心本來就是一體，看到超級喜歡的人會有生理反應會濕會勃起非常自然，而自然就是世界運行的價值。

在那種時候，整天打球的都能變成詩人、只會打電動的宅男也敢自彈自唱裝歌神，更不用說那些在鐵人三項穿著西裝拿著戒指眼神堅定的男孩們了！

瘋狂、勇敢、充滿能量。

然而，這樣的自然雖然是世界生生不息的價值，但它並不是唯一。

人類社會還需要其他的價值來維持。

我們不可以一天寫了一百首詩就傳人家一百封簡訊。
我們不可以自彈自唱的出現就要求人家有看到木村拓哉的感動。
我們不可以完成三鐵拿出戒指就非得要得到唯一的答案。

我們更不可以因為對方簡訊已讀不回就怒罵對方。
不可以對方沒有生理反應就用暴力硬上。
不可以對方喜歡另一個人就拿硫酸潑臉。

因為我們是人，人的社會得講文明、講道德、講法律。

文明愈發展，城市越大越密集，人與人的接觸，特別是被動的接觸越來越多，我們需要紅綠燈、需要排隊、需要禮貌來讓事情順利一些。

我們很急，但還是要排隊；我們很想，還是要尊重對方；我們很討厭對方的心頭好，還是要學習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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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二 關於藍綠

台灣人愛政治。

對大部分人來說，政治是一種情慾。

政治本來是眾人之事，例如，管委會討論健身房要擺哪些器材；班會自治決定繳多少班費；選區應該是大還是小；工時與最低薪資該多少；感冒能不能去台大等等等。

這些關於眾人的雜事都很複雜瑣碎，都超需要討論。

可是台灣人的政治是一種愛恨。有一部份的人看到綠色就好愛，看到藍色就賭爛；另一部分人就相反。

更慘的是，台灣人在政治上的情慾毫無節制：謾罵抹屎、人身攻擊、沒有尊重、預設立場…等等破壞文明、道德與法律的事通通都來。

特別是那些擁有某方面專業的人破壞最大，就像能力越好卻不懂自制的追求者最可怕一樣。

讓我半夜不睡覺，讓我感到有必要寫些什麼的就是這個標題：

“小時不讀書，長大顏行書（管仁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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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三 關於拿筆的人

拿筆的人說：「小時不讀書，長大顏行書」只是一個客觀的描述，並非人身攻擊啊，你也可以寫「小時不打球，長大管仁健」啊！我完全不會生氣的喔。

這就是拿筆的人。

拿筆的人接著說：「猴，被我抓到了！其實你才是那個歧視不唸書的人嘛！其實從小打籃球並沒有不好啊，我最討厭過去一元教育讀書至上的體制了，好多我以外的人都被洗腦呢！」

這就是拿筆的人。

他們拿筆寫出絕對理性，其實是毫無人味的詭辯。
他們自詡超越藍綠、
超越自身受過的教育、
超越人性不可避免的成見，
甚至超越愛與情慾…

「我們來進行一個做愛的行為吧，這是我接下來三十分鐘的規劃。」我想像拿筆的人對女孩這麼說。